在人类历史的哪一个阶段，书多到一个人一生都无法全部读完？

《那些古怪又让人忧心的问题又来了：What If？2》，[美]兰道尔·门罗 著，邓舒夏 尔欣中 苟利军 译，未读·探索家丨天津科学技术出版社2023年4月版。

在人类历史的哪一个阶段，

一个人可以读遍所有书？

Q：在人类历史的哪一个阶段，（英文）书多到一个人一生都无法全都读完？——格雷格利·威尔莫特

A：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准确计算历史上不同时期存世的书籍非常困难，几乎是不可能的。例如，亚历山大图书馆被烧毁，损失了很多著作，但是究竟有多少作品被毁很难确定。有些估值从40000本到532800卷不等，也有人认为这些数据无论从哪方面看都不可信。

研究人员埃尔乔·布林（Eltjo Buringh）和扬·陆腾·范桑丁（Jan Luiten van Zanden）使用过往的书籍目录综合统计每年每个地区书籍（或手抄本）的出版数量。根据他们的图表，不列颠群岛的手抄本出版速度在1075年时可能达到每天一部以上。

1075年出版的大多数手抄本不是英文，甚至不是当时常用的英文变体。1075年，大不列颠的文学作品通常是以某种形式的拉丁文或法语撰写的，即使在街上人们普遍讲古英语的某些地区也是如此。

包括《坎特伯雷故事集》（写于14世纪晚期）在内的种种故事集都是方言英语向一种文学语言转变趋势的一部分。虽然严格意义上它们是用英语写的，但对于现代人来说，它们并不可读：

Wepyng and waylyng, care and oother sorwe

I knowe ynogh, on even and a-morwe,"

Quod the Marchant, "and so doon other mo

That wedded been.

（如果我上九年级时的英语老师正在读这篇文章，不要着急，我只是在开玩笑。我完全明白上面那段话的意思。）

即使我们知道每年出版多少手抄本，但为了回答格雷格利的问题，我们还需要知道读完一部手抄本需要花多少时间。

与其尝试搞清楚失落的书籍和法典的名单有多长，我们不如后退一步，用更长远的眼光看问题。

托尔金用11年时间创作了《魔戒》，这意味着他每天平均写125个单词，或者每分钟写0.085个单词。哈珀·李完成10万词的《杀死一只知更鸟》用了两年半，平均每天写100个单词，或者每分钟写0.075个单词。《杀死一只知更鸟》是她出版的唯一一本书，因此她一生的平均写作速度是每分钟0.002个单词，或者每天3个单词。

有些作家的写作速度更快。作家科林·特利亚多在20世纪晚期出版了几千本浪漫小说，每周都向出版商提交一本书稿。在职业生涯的大部分时间里，她每年发表的文章远超100万词，平均下来她一生中每分钟发表2个单词。

可以合理假设，历史书的作者的写作速度也大致相同。你大概会说，在键盘上打字的速度至少是手写的2倍，但是打字速度并不是作家们的“瓶颈”，毕竟以每分钟70个单词的打字速度打完《杀死一只知更鸟》，应该只需要24小时。

打字和写作速度差异巨大，因为写作的速度取决于我们的大脑组织、创作和编辑故事的速度。在时间的推移中，这种“讲故事的速度”的变化可能比我们的实际写作速度的变化小得多。

这就提供给我们一个更好的方式，估算什么时候书籍的数量多到一个人穷其一生也无法读完。如果在世的创作者一生的平均写作速度介于哈珀·李和科林·特利亚多之间，那他们一生大概每分钟创作0.05个单词。

人的平均阅读速度是每分钟200到300个单词，如果你每分钟阅读300个单词，每天读16小时，你的阅读速度就能赶得上一个人口中平均有100000个哈珀·李或者200个科林·特利亚多的世界中图书的产出速度。

如果我们将这些作者在创作活跃时期的写作速度估算为每分钟0.1到1个单词，那么一个专注读者就能够跟上500到1000位活跃作者的产出。对于格雷格利这个问题（在什么时候有一辈子也读不完的英文书）的回答，将是活跃的英文作者达到几百人之前的某个时刻。在那个时间点上，读书人跟上写书人的速度变得不可能了。

根据《种子》（Seed）杂志估计，创作者的数量在公元1500年前后达到了这一点，之后一直快速增长。活跃的英文作者数量在那之后很快也超过了这个阈值，大约是在莎士比亚的时代，英文书籍的总数在16世纪晚期的某个时候超过了人一辈子能读完的极限。

话说回来，这些书中又有多少是你想读的呢？如果打开Goodreads 网站随机选书的页面（goodreads.com/book/random），你会看到人们正在阅读书籍的半随机样本。这里是我看到的：

《全球化治理下的学校分权： 基层响应的国际比较》（ School Decentralization in the Context of Globalizing Governance: International Comparison of Grassroots Responses），霍尔格·多恩（Holger Daun）

《波沃拉尼：龙之纪元2》（ Powołanie：Dragon Age #2），大卫·盖伊德（David Gaider）

《植物分析导论：原理、实践和解释》（ An Introduction to VegetationAnalysis: Principles, Practice and Interpretation），大卫·R. 考斯顿（David R. Causton）

《AACN 病危护理要素手册》（ AACN Essentials of Critical-Care Nursing Pocket Handbook），玛丽安·查雷（Marianne Chulay）

《国家正义与国家过失：在南塞伦长老会教堂演讲的本质》（ National Righteousness and National Sin: The Substance of a Discourse Delivered in the Presbyterian Church of South Salem），亚伦·拉德纳·林斯利（Aaron Ladner Lindsley），韦斯切斯特出版社，纽约，1856 年11 月20 日

《礼堂幻影》（ Phantom of the Auditorium）（“鸡皮疙瘩”系列），R. L. 斯泰恩（R. L. Stine）

《高等法院153 号；针对沃伦的债务人和债权人的案例总结》（ High Court #153; Case Summaries on Debtors and Creditors-Keyed to Warren），黛娜·L. 布拉特（Dana L. Blatt）

《突然没时间了》（ Suddenly No More Time），埃米尔·佳沃卢克（Emil Gaverluk）

迄今为止，我只读了……“鸡皮疙瘩”系列那本书。

为了熬过接下来的日子，我大概需要一些帮助。

霸王龙的卡路里

Q：如果在纽约放生一只霸王龙，那它每天需要吃多少人来满足自己的能量摄入？—— T. 施密茨

A：大约半个成年人，或者一个十岁小孩。

该死，我昨天忘了吃了，今天可以加倍吗？

霸王龙的体重和大象差不多。

没人能完全确定恐龙的新陈代谢是怎样的，但关于霸王龙每天吃多少热量的食物，最佳猜测是大约40000卡路里（本文的卡路里均指千卡）。

如果我们假设恐龙的新陈代谢和今天的哺乳动物相似，那它们每天就要摄入超过40000卡路里的食物。但是当前的认知是，虽然恐龙比现代的蛇和蜥蜴更加活跃（姑且认为恐龙是“温血”动物），但比起大象和老虎，大型恐龙的新陈代谢可能更接近科莫多巨蜥。

下一步，我们需要知道一个人相当于多少卡路里。这个数字由“恐龙漫画”的作者赖安·诺斯提供，他设计了一件人体营养水平等级的T恤衫，上面显示一个80千克的人相当于11万卡路里能量，所以一只霸王龙大约需要每两天吃一个人。

2018年，纽约市有11.5万人出生，可以养活350只霸王龙。然而，这里忽略了外来移民——以及更重要的，在放养霸王龙的情况下可能会增长的迁出人口。

全球有39000家麦当劳餐厅，每年卖出约180亿个汉堡，平均下来每天每家餐厅大约卖出1250个汉堡。这1250个汉堡含有约60万卡路里，这意味着每只霸王龙可能只需要80个汉堡就能存活，那么一家麦当劳餐厅仅靠汉堡就能养活至少12只霸王龙。

如果你住在纽约，并看见了一只霸王龙，请不要害怕，你不需要牺牲一位朋友来喂恐龙，就订80个汉堡吧。

即使之后霸王龙去吃你的朋友了，你至少还拥有80个汉堡。

或许你这位“朋友”只是个熟人罢了。

塑料恐龙中有多少是真正的恐龙？

Q：塑料的原料是石油，石油的原料是死去的恐龙，那么塑料恐龙中有多少是真正的恐龙呢？——史蒂夫·利德福德

A：我不知道。

煤和石油之所以被称为化石燃料，是因为它们是由埋藏在地下的生物残骸经过数百万年形成的。“地下石油由哪种死亡生物演变而来”的标准答案是“海洋浮游生物和藻类”。换句话说，这些化石燃料中没有恐龙化石。

但这并不完全正确。

我们大多数人只看到石油的精炼形态——煤油、塑料和从加油枪中喷出来的汽油，因此很容易将石油想象成某种均匀的、黑色的、多泡的物质，并认为它在任何地方的形态都是一样的。

但化石燃料也有诞生的“指纹”。煤、石油和天然气的各种特性取决于形成它们的生物体是什么，以及生物体组织随时间发生了哪些变化，比如它们所居何处、如何死去、遗骸在哪里、经历了什么样的温度和压力。

死去的物质携带的化学印记表明了它们的历史——数百万年间经历的各种方式的改变和混杂。我们把它们挖出来后，花了大量精力剥离这些故事存在的证据，将复杂的碳氢化合物提炼成均匀的燃料。当我们燃烧这些燃料时，这些故事最终被抹去了，释放出原本被束缚其中的侏罗纪阳光，为我们的汽车提供动力。

岩石承载了复杂的故事，有时候岩石的碎片会缺失或被丢弃，或被改变成误导我们的样子。学术界和石油界的地质学家们都在耐心重建这些故事的不同方面，并弄清楚这些证据想告诉我们什么。

大多数石油确实来自埋藏在海底的海洋生物，这也就说明这些生物大多不是恐龙。但我们的燃料中含有恐龙幽灵这一富有诗意的想法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正确的。

石油的形成需要一些条件，包括在低氧环境中快速埋藏大量富氢有机物。这些条件最常见于大陆架附近的浅海，在那里，来自深海营养丰富的周期性上升流使浮游生物和藻类大量繁殖，这些水华生物很快燃尽生命，并以海洋雪 的形式落到缺氧的海底。如果它们被迅速掩埋，最终就可能形成石油或天然气。与此相对，陆地生物更有可能形成泥炭，最终变成煤炭。

就像画里这样：

油气的形成是一个步骤繁杂的过程，受很多因素的影响。大量有机物质被冲入海洋，虽然大部分不会成为产油沉积物，但其中还是有一些会，比如澳大利亚似乎就有很多陆地油田资源。这些油田大部分来自植物，但肯定有些来自动物。

无论你手中的塑料恐龙来自哪里，里面只可能有一小部分石油来自真正的恐龙尸体。如果它来自一个中生代的油田，由大量的陆地物质组成，那么可能含有更多恐龙；如果它来自盖层下中生代之前的油田，就可能根本不含有恐龙。如果不仔细追踪你手上玩具制造过程中的每一步，就无法知道这些信息。

从更广义上看，海洋中的水在某种程度上都是恐龙的一部分。这些水参与光合作用时，其中的分子会成为食物链中脂肪和碳水化合物的一部分，但更多分子是以水的形式存在于你现在的身体中。

换言之，你塑料玩具中恐龙的含量比你身体中的恐龙含量少多了。

本文选自《那些古怪又让人忧心的问题又来了：What If？2》，较原文略有删节修改。小标题为编者所加，非原文所有。文中所用插图均来自该书。已获得出版社授权刊发。题图为《青年莎士比亚》（2017）剧照。

原文作者/[美]兰道尔·门罗

摘编/何也

编辑/王青

导语校对/王心